耀眼的夏天
我第一次见夏时璟是在冬天
那年雪下的格外大,洋洋洒洒能下一整天
1985年我读小学五年级,他已经读高二了
听巷子里的邻居说他读书读的很好,老师们都很器重他,除了出生的不好其他都好
那天风刮的很大,吹的人生疼
我看见他时他正在迎着寒风爬坡
我还记得那条巷子里有好多人,我童年的玩伴,大我很多级哥哥姐姐,还有讨人厌的小孩
“你一个人吗?小朋友”
“嗯,今天妈妈没来接我”
“今天风刮的很大,我牵着你上去吧?”
“好的,谢谢哥哥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赵清浅”
那条小巷子依山而建,住在哪里的人很多,大部分都是和我一样的,生活拮据,省吃俭用租着房子住,下了那个陡坡街道里也很热闹,可是夏时璟他们家不一样,在巷子的外面一点,盖了一幢小洋楼
在后来和他搭话时已经过了一年
在那个燥热的三伏天里他真的很耀眼
那时放学还很早,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再加上我年龄尚小他们都很疼我,不让我干什么活,我写完作业还有时间去和巷子里伙伴玩耍
那天中午我没在家睡午觉,我偷跑出去玩
夏时璟家的台阶很高,那时的人都说台阶越高家里越好,侧面还有很缓的坡,那时我们都很喜欢从那里滑下来,我玩的正欢时,听到了响声,我转头看有人要出来了,以为是他母亲,正要跑却听见有人喊我
“清浅吗?”
“嗯?我是”
夏时璟手拿着校服和一瓶水嗔笑说“跑什么?是不是以为是我妈妈?”“嗯,她最近老赶我们,不让我们在这里玩”“哈哈哈,没关系,我和我哥都高三了,怕打扰他学习,没事的,小点声就可以了”
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颗糖,还嘱咐我不要在太阳底下玩“中午太晒了,快回家”我接果糖道谢就跑了,那时候我那吃过糖啊,只觉得这是好东西,他留给我了,我并没有回家,我躲在远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
他带眼镜,高高瘦瘦的,不算黑,我看见他手上有淤青这是常有的,偶尔还有点颇,我总是觉得很奇怪,可也说不上来
汗涔涔的六月,他说他被录取了,他考上了清华大学,那年我初一
后来我们关系越来越好,他自然陪我走了很远的路,他说他报了建筑学,他想去看看林徽因和梁思成眼中的世界,再后来他会给我写信,放假回来会带我去玩”,陪我度过了我人生最灼灼的六年
我并不是什么好苗子,数学实在头疼,高三那年夏时璟给我开小灶补数学,我很庆幸我是文史类,除了数学其他科目我都很拿手,高考前夏时璟带我去庙里烧香拜佛,还嘱咐我不要踩庙里的门槛,那样不好,我还嗔怪他封建迷信,那天下了雨,庙在山里,路上很冷,他怕我感冒影响高考把外衣脱给了我,我说今天天气好,很舒服,大雨夹杂着泥土的清香,空气寒冷氤氲,他笑而不语,说好好考,最好去北京和他一起,那时他已经毕业了,在留校当老师
数学依旧很烂,还好文科很好,让我得以能去北京大学,填志愿那天他笑着说我是大姑娘了,要去新的城市生活了,那天,我拥有了和他一样耀眼的夏天。
1996年我们在一起了,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三年,我们看了好多风景,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,吃着校门口一元一碗的汤圆,一切都在步入正轨,我们要结婚了
20年初夏时璟突然被派去西安,那里发现了新的古墓,需要建筑学支援,名单里赫然躺着清华大学建筑系教授——夏时璟
只要他说他想去,我是绝对不会拦的,除夕前我曾去西安看过他,挽起的袖子上还有沙硕,挺拔的身姿,高翘的鼻梁,夕阳正好落下,我们是正当好的人,想起以后的我们,会有一个家,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,我们应该会很幸福
我回来后就收到了一封信,信里他说他算好了时间,我回来就能收到他的亲笔信,他还说这次回来过完年我们就结婚
在这之前他很坦诚的告诉我,他是离异家庭,他哥哥是继母带来的,留了一级所以和他同年高考,继母一点也不好,父亲也不关怀他,继母打他是常有的,厉害时腿会颇,说罢我觉得好难过,那么多年我一直在怀疑可从来没有好好听过他的故事,现在好了,大朋友也有人爱了!
我们本该是幸福的,可怎会如此,分别来的这么快,这么突然,如同那场大雨那样的猝不及防
除夕夜当晚所有人都在庆祝千禧年,我辗转几次终于接到电话……
“请问是夏时璟的未婚妻吗?你能快点回来吗?他所在的古墓出现了意外坍塌了”
我赶到时西安下了一场大雨,天好像破了,大雨倾盆而下,砸在脸上疼的说不出话,雨水顺着廉价留下,我见到夏时璟是,他已经不在了,难受的情绪蛰的我内心酸痛苦涩,说不出一句话
后来我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,可我依旧在等你有你的夏天,雨天一点也不好,路很滑,没有你
故事写到这里应该停笔了,在写下去就不美丽了,可是并没有,我小时候生活过得那条巷子要被拆迁了,我在回到哪里时已经物是人非“鹤别青山,不见桃花”
未来的路只剩我一个人走了
过了很多年,赵清浅只能嗔怪他名字不好,夏时璟,夏时尽,他死在了最耀眼的夏天 ,赵清浅,时光清浅,一步一安然,没有你如何安然?
欲与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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